現如今,在“由粗放到精細”的消費升級助推下,整個母嬰行業已經進入到新的發展周期。隨著經濟實力和認知水平的提升,年輕育兒家庭除卻關注孩子的健康成長外,也同樣在意寶媽孕產后的康復情況。
于是一支高舉“產后照護”大旗的月子中心隊伍,在過去幾年中鋪天蓋地涌現想要掘金這座富礦。然而,這個賽道現實似乎并沒有人們想象得那樣美好。與之相反的是,月子中心倒閉、跑路等消息不絕于耳。
喜喜月子中心悄然停業,消費者待產找上門回復“只轉店不退費”
就在近期,上海瑞虹天地“月亮灣”的喜喜月子中心悄然停業,這一突然之舉打得眾多待產家庭措手不及。原因在于,其未向預付款的顧客提前通知任何信息,如:不能再繼續提供服務、可以前來門店辦理退費或是告知其他解決方案等。
對于此事,據當事人梁先生(化姓)陳述,為了讓妻子在分娩后和剛出生的孩子得到更為專業的照護,2023年9月他向喜喜月子中心預訂了8.8萬元的兩室一廳月子房,并交了5萬元預付款。然而,2024年1月22日,當梁先生聯系該月子中心為其待產的妻子提供服務時,卻得知門店已于去年11月就關閉了。
可要知道一家門店的停業撤離,有多少概率是管理層臨時起意的結果,又有多少概率是早有預謀的計劃,這兩個選項之間恐怕后者的比重會更多些。事實上,就在喜喜月子中心關店當月,梁先生還去門店取過紙質合同,但卻仍未被告知即將停業。并且在接下來將近2個月的時間里,喜喜月子中心也未采取任何通知動作。
圖片來源:見水印
就此事,喜喜月子中心的左姓老板給出了解釋:“沒有提前告知媽媽,是希望你們安心生產。”這話聽起來像是為寶媽考慮,但實際上正由于該月子中心沒有提前告知,導致待產孕婦在即將要入住時,面臨著無月子中心可去、無時間再挑選的境地。
值得關注的是,在梁先生向左姓老板提出退款要求后被嚴詞拒絕,并給出了僅有的一條解決方案,就是將訂單轉到另一家名為“蓓愛嬌琪國際母嬰會所虹口店”的月子中心(簡稱“蓓愛嬌琪月子中心”)。
可經過了解后,梁先生發現蓓愛嬌琪月子中心的房型品質,與原本定的喜喜月子中心的相差甚遠。更關鍵的是,蓓愛嬌琪月子中心的這間房對外報價是5萬元,可他妻子若入住卻仍需按照8.8萬元的價格支付。這顯然是花高價錢,享低服務。
對于喜喜月子中心違約且不退款的行為,梁先生表示將用法律來維護自己權益。
喜喜月子經營可能出現問題,摘牌且面臨被多人訴至法庭
據了解,喜喜月子是上海喜喜母嬰護理服務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喜喜母嬰”)旗下的月子護理服務機構。而說起這家喜喜母嬰,其在母嬰生活護理服務領域也是小有名氣,且商業版圖從上海擴展至全國范圍,2016年更是在新三版成功掛牌基礎層。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左貴林是喜喜母嬰的實際控制人,并且經了解,他同時也是涉事喜喜月子中心的負責人。然而,令人費解的是,為何有著強大背景的喜喜母嬰,其旗下的喜喜月子中心卻突然停業撤店,且在無法提供服務時拒絕退還預付款。
要知道,深圳市消委會第五屆律師志愿團律師康健天曾對此類問題進行分析。
他以健身房關門、會員被告知“只轉店不退費”為例,指出消費者辦理的是健身合同中約定的經營場所的健身服務,這意味著雙方約定合同的履行地為且僅為合同約定的固定場所。
因此,健身房將服務轉讓給其他經營者的行為,實際上改變了雙方訂立合同時的條件,并增加了消費者的履約成本。在這種情況下,消費者有權拒絕更換合同履行地,并要求依法解除合同。[2]
相應地,喜喜月子中心將客戶服務轉讓他人可能仍存在違約風險。那么,為何不通過退款來解決問題呢?這或許與喜喜母嬰生意的不佳狀況有關。畢竟,從過往披露的業績可見,其已連續虧損多年。2018年-2022年6月,凈利潤分別69.96萬元、-395.70萬元、-666.02萬元、-946.68萬元、-361.77萬元。
2023年12月25日,喜喜母嬰更是因未按期披露報告被終止掛牌。
除此之外,喜喜母嬰還面臨著諸多經營風險。天眼查顯示:2021年-2022年,喜喜母嬰因借款合同、服務合同、仲裁等糾紛,先后被東莞市第二人民法院、上海市虹口區人民法院列為失信被執行人;2021年-2023年,喜喜母嬰被21個申請人因各類糾紛訴至法庭后,被列為限制高消費企業。
綜合以上信息,可以清晰地看出喜喜母嬰的經營可能已經出現了嚴重問題。可行業內知名企業的生意尚且如此難過,那么眾多中小型月子中心又能好過到哪里去?
高客單“只是看上去很美”,已有多家月子中心倒閉跑路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恰如當下多數月子中心的發展歷程。那么,為何月子中心的經營日益艱難?歸根結底,是因為“獲客”對于大部分企業而言,猶如難以逾越的“十里險坡”。
根據國家統計局人口和就業統計司司長王萍萍指出:2023年,我國15-49歲育齡婦女人數比2022年減少300多萬人。與此同時,大批裁員消息接踵而至。核心人群數量的下降和老百姓錢袋子的收緊,導致了月子中心行業整體市場需求的收窄。
根據艾瑞咨詢所發布的調研報告,對于產后坐月子的安排,59.9%的產婦傾向于邀請婆婆或母親進行照顧。而僅有18%的產婦選擇月子會所,并且其中61.7%的寶媽對月子服務的消費預算控制在3萬元以下。
在此之下,大部分的月子中心面對的是不景氣的收入和高昂的運營成本,這也使其最終只能虧損倒閉。談及此現象,人們可能會感到困惑:“從2萬元至幾十萬元不等的客單價明明就不低,為何月子中心仍會陷入虧損?”
但實際上,為了維持“高大上”的形象,月子中心通常采用重資產運營模式,獨棟公寓和酒店套間的房租就要投入巨額資金。更別說還有高昂的人工成本,以及水電網絡、餐飲、設備、營銷等費用。
這些固定成本的居高不下,注定了月子中心的服務價格難以走低。與此同時,又撞上了整體大環境不佳,消費者消費意愿減弱、預算緊縮,導致許多月子中心不得不面臨經營困境,走向下坡路。
事實上,在2023年底,多家月子中心相繼陷入困境。
例如,福建廈門的靜憩軒月子會所突然關閉,內部員工已經連續四個月未收到工資,導致超過30位準備在此坐月子的孕產婦陷入維權困境。同樣,廣東洛奇寶貝江景月子會所也突然宣布停業,使得多位正在坐月子的寶媽不得不匆忙搬離,甚至還有一些孕婦在臨產前才得知月子中心破產的消息。
月子中心作為一個充滿愛與關懷的行業,卻也不免陷入種種困境,這確實令人感到惋惜。然而,即便企業面臨倒閉,對于已經預付費用的消費者,其責任依然不能推卸。一次次的退費難和卷款跑路事件,不僅損害了消費者的權益,也嚴重影響了行業的健康發展。我們衷心希望那些突然停業的機構能夠盡快給消費者一個明確的交代和合理的解決方案,以恢復消費者的信心,促進行業的可持續發展。
參考資料:
[1]《上海一月子中心悄悄關門,孕婦快生了才知道!老板:為顧客安心生產,苦瞞2個月……》解放日報·上觀新聞
[2]《健身房關門,會員被告知“只轉店不退費”,這合理嗎?》,深圳市消委會